時值深秋,科教城派出所院內的梧桐已染上金黃。午后的陽光失去了夏日的酷烈,變得溫和而明亮,恰好映照出主樓大門玻璃上那些不易察覺的舊痕——高處殘留的、已經發硬發白的玻璃膠,像歲月留下的細微注腳。
保潔主管花寨芳站在派出所門前,一陣涼風吹過,幾片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在腳邊。仰頭打量著任務。這活不算重,但麻煩。麻煩在于高度,在于玻璃膠的頑固,更在于門口那幾級臺階和秋日里腳下容易打滑的梯子。
花寨芳立即和現場保潔商量拿來工具:一個紅塑料水桶、幾塊不同質地的抹布、專業鏟刀、稀釋過的清潔劑,還有一架鋁合金人字梯。
選址、架梯是第一步。梯子的四只腳必須穩穩地落在不同高度的臺階上。花寨芳蹲下身,仔細地將梯腳位置的落葉清掃開,又墊上帶來的防滑布,反復測試著梯子的穩定性,再安排2人在下面各扶一邊梯子,直到確認無誤,不會傾斜,才提著水桶爬了上去。
真正的挑戰開始了。秋日的干燥似乎讓那些陳年玻璃膠更加堅硬了。普通的擦拭毫無作用,花寨芳先用噴壺將專用清潔劑均勻地噴灑在膠痕上,等待幾分鐘,讓其充分軟化。隨后,左手牢牢扶住窗框以保持平衡,右手握緊鏟刀,手腕發力,沿著玻璃表面小心地刮擦。“噌噌”的細微聲響有節奏地響起,已經軟化的膠體被刮成細小的碎屑,在秋風中飄散落下。
這工作極需耐心和技巧。力道輕了,刮不干凈;重了,又可能在光潔的玻璃上留下劃痕。必須全神貫注。雖然不像夏日那般酷熱,但持續仰頭的動作和用力的刮拭,依然讓花寨芳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,臉頰因血液倒流和用力而泛著紅暈。
一遍刮拭之后,大塊的膠痕被清除了,但玻璃上還殘留著些許頑固的印記和霧狀的膠影。花寨芳換上一塊帶細研磨砂的清潔布,沾上水,進行第二輪的精細打磨。水偶爾順著胳膊流進袖口,帶來一絲涼意。
當花寨芳從梯子上下來,準備歇口氣時,恰好一片云遮住了太陽,光線角度一變,他從室內角度看,一些原本不易察覺的痕跡變得明顯了。保潔大姐王春蘭說,換我來,你也累了。她們就這樣交替著上下輪換清潔,室內雖然平整但裝修遺留的涂料,玻璃膠相當多,她們又重復著噴灑、刮拭、擦拭的動作。
進出辦事的群眾和換班的民警偶爾經過,有人會簡單地說句“師傅辛苦了”,派出所領導看見花寨芳一直在清理膠印,還開玩笑說你親自干啦。她們回一個樸實的微笑,手上的活計卻絲毫未停。花寨芳理解這份工作的意義——在漸冷的季節里,守護一份窗明幾凈的體面。
時間在反復的上下梯子和細致的擦拭中悄然流逝。當最后一片區域被她們用干凈的干抹布擦得锃亮,再也找不到一絲瑕疵時,夕陽的余暉恰好穿透澄澈如無物的玻璃,將門廳映照得一片溫暖橙黃,與窗外的秋色融為一體。
保潔大姐緩緩從梯子上下來,揉了揉發酸的脖頸和肩膀,感受著秋日傍晚的涼意。她們開始收拾散落的工具,將它們一樣樣收回。當她們看著那光潔如新的玻璃,映照著天邊的晚霞和搖曳的樹影,臉上露出欣慰的滿足。
看著透過那扇被她們精心擦拭過的玻璃,顯得格外清澈、明亮,靜靜地溫暖著這個平凡的秋天,這一下午的辛勞,最終都沉淀在這片秋光賦予的明凈之中。